也许是梦得太久,也许是因为痛苦太深,我常常一个人爬到高高的天目山上去,直到生命缺氧的时候,才开始感悟盘中那片土地和人生。

直到现在,我仍然还深深爱着盘中那片土地。虽然它在我身上雕刻了无数支离破碎的伤疤,但也给了我无限憧憬。

在那古朴的立雪亭中,我曾怀抱湖泊含盐的幻想;在那沧桑的梧桐树下,我曾畅游来去不定的云朵;在那娇艳的紫藤园中,你曾缠绕曲折的流年;在那树荫斑驳的一米阳光下,你曾仰望直耸云霄的天目山。

天目有眼天亦晴,盘中书香胜阳光。

躺在足球场上,地在下,天在上,无需赘言。偷偷摸出一块钱三竿的散烟,点火再就着竹笋吸吮着,那个样子就像年纪轻轻就夭折的少年。竹笋太咸,烟苦;头发有点长,眼浊。

那葱郁的群山,模糊我浑浊的眼,其中一座就属天目。你那双忧郁的眼,黑白分明,愣愣地盯着天目,你幼稚而可爱的娃娃脸,并没有影响我的判断,我能看出你眼神中的坚定。如今的我们呢,畏畏缩缩,目光呆滞。西装革履的是一派人模狗样的伪装,浓妆艳抹的是一副低俗的掩饰。难了个怪,成年人总不喜欢笑,一天阴沉着脸,我终于得到了儿时好奇的答案。原来,孩子的笑脸总是建立在成人的担心操劳中。

盘中时代,我曾多次爬上那高高的天目山,中途几次从上往下滑,鞋子跟汗水一起脱落,头发跟球衣一起随风飘扬,那些被野草荆棘划伤的青春早已痊愈。

我不知道天目山到底有多高,我没有丈量回忆的卷尺,我只得往上爬,那层峦耸翠的山峰给我勇气,我也不怕。那座高入云霄的天目,让我明白了什么是信仰,信仰就是你不停地往上爬,不要问前面的路还有多长,等你回头时,万千众生皆在脚下。我不是天子,你也不是王妃,我只是盘中走出的,微不足道的攀爬者。

不要耸,就是爬,就是爬,就是爬。我连说三遍,这不是强调的意思,只是为了说明我爬了好久好久,我好累好累。那一刻,我的脚需要一个人来心疼,我的梦需要一个人来呐喊,我需要一个你在旁边声嘶力竭地扮演千军万马。

天目难越,谁悲失路之人;萍水相逢,尽是盘中过客。

爬上第一个平地,还有第二个平地,第三第四紧跟而来。这就像人生一样,你永远不知道终点在哪,在我看来,终点既是返回原点。慢慢来,我们都得慢慢来,不要慌也不要急,注重一下路途的风景,享受一番酣畅淋漓的汗水,珍惜一次如露如雾的盘中岁月。

山顶就坐在那里,你爬或是不爬,他都保持永远保持缄默,它不是你爹也不是我妈,它不会告诉我们可以空降这回事。爬上天目山的路有多远,我对盘中的回忆就有多深。

以前的以前,我成功抵达过山巅。后来的后来,谁又尾随了我的脚印。

在那山巅,我也感受了一次“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”的豪爽。我万丈豪情的嘴巴急需一碗酒,酒的浓烈会告诉你狂放不羁的少年仗剑走天涯的梦想。悠悠的清风,从白云刮向白云,路过一个我,带走我所有的汗水和疲惫。那一刻,所有山阳面的,满载疲劳的,所有的消极懊恼之意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;那一刻,所有的苦行僧都得到了彻底的解放;那一刻,无所畏惧的一中人爬出了一个答案。答案呢,我是不会告诉你的,因为,我跟天目山神做了一个约定。我如果说出来的话,我可能就活不过今天。

在那天目山巅之上,我想了两件事,一是金榜题名的惆怅,二是洞房花烛的钦羡。从小我就幻想着金榜题名、衣锦还乡的美梦,小学时候想到底考清华还是北大,做文官还是武官;中学时想我的老婆是刘亦菲还是李冰冰;高中时却想起了一个漂亮的姐姐,那时的终极目标就是娶她为妻,她每天给为我挑水做饭,我给他念诗诵文,她每天为我洗脚挠痒,我每天为她洗碗梳头。携子之手,与君欢言,现在想想这些,太革命了。

那时候在天目山顶的思绪多数都给了那个为我挑水煮饭的姐姐,我无数次想起第一次认识她的场景。因为她,我才努力地考进了盘中,她是学姐,我做了学弟。

小学的操场上,当着全校师生,她拿着一条红领军系在了我脖子上,鼻涕邋遢的男孩傻兮兮地笑着;自从遇到了她,我那低级而顽劣的智商终于开了窍,有意间发现她家就住我家旁边。从此,我名不正言不顺地央求她教我数学的逻辑思维,教我从语文中学习说话的思路,遇到她之后,我才发现自己一天天慢慢地长大。那些在田里捉田鸡的日子,那些在沟边假装的害怕,那第一次撒谎说害怕的小男孩,她大手牵小手的温度,都藏进了盘中的记忆里。

盘中还在,姐姐已走,青春远去。所有的懵懂都如同彩虹般,偷偷做了别离;所有的微笑都风霜成了冰雪,悄悄雕刻成时间;所有的盘中记忆都如同星辰般,慢慢滑过秋冬。

供稿:黄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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