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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春祥

开栏的话:新年第一缕曙光,从东海海面跃升,照亮鸥声阵阵的大海,照亮波澜壮阔的新征程。

年,是全面贯彻党的十九大精神的开局之年,是改革开放四十周年。今起,钱塘江副刊开出《奋斗之光》专栏,以文学笔触记录新时代之江大地上铺展的新气象,让文化自信之光汇聚成全省人民奋进的磅礴伟力。

鲁家的童话

鲁家不是鲁迅笔下那个记忆深刻的外婆家。

鲁家在安吉,安且吉兮。

鲁家是个村,村里有童话,童话在绕着农场跑的小火车里。

初冬的午后,我成了童话里的一员。

两条四道铁锈色圆弧铁轨,在粗沙砾里延伸。“火车总站”四个立体大字,在翠竹丛林的山里极其醒目,大字间还嵌着中国铁路的标志,俨然就是一个车站了。总站里停着两列火车,每列火车后面有五节车厢。

在村里坐火车,我是第一次。

呜,呜,呜,鸣笛三声,鲁家火车开动了。火车以不快不慢的速度,向着鲁家的十八个农场慢慢绕圈跑去。

鲁家火车的车速,是我理想中的速度。我在《我是大唐干部陆司马》一文的结尾中,就表现出了这种向往:竹密何妨水过,山高岂碍云飞。年底,陆司马乘着马车,行进在通往长安的大道上,向上级汇报工作去了。

那篇文章中,我是替自己在喜欢的唐朝谋个一官半职,是幻想。今天,我在现实中,坐着鲁家小火车,不用向谁汇报,放松得很。一帮闲人,聊着天,谈谈眼下天气,聊聊眼前风景。阴雨,车速带来的冷风直让人捂紧衣裳,但大家谈兴依然不减。车厢外,泛青的毛鹃在细雨中耸立,它们静静等待着下一次的开放;那些矮地野菊则开着鲜艳的花,似乎在热烈欢迎我们。右边的一面山墙,几只白山羊在奋力攀岩,那是画,却栩栩如生。一座青砖搭建的小碑坊,上面用木牌雕着“立秋”字样。“哐哐哐”,转眼看到了“立冬”,设计者用心,用二十四节气分割短短的里程,节气一直陪伴我们,行进在时间的隧道里,顿感韶光飞逝。

快看,左边小河里有长脚白鹭!有人开始惊叹。仔细观察,宽不过百米的河道,清溪慢流,岸边有枯萎仍显绿意的杨柳,河床里有浅浅的水草,两只白鹭悠闲地低着头,在水里啄着什么,是鱼吗?是虾吗?是草吗?都有可能,反正让它们果腹的东西越来越多了。在浙江的每一条河里,不管大小,都有河长,白鹭以及其他野鸟随处都可安家。

这时,播音员提醒:下面,我们的列车要经过一座“铁路桥”。我们笑了,不就是跨小河的大铁桥吗?百来米长,火车轰一下就过了。

是的,几秒钟的时间,却映射了长长的荣光历程。今晨,我听早新闻,有一条消息让人振奋:西成高铁即将开通,动车已经试运行了30万公里。西是西安,成是成都,别的地方通个高铁也是常事,但西成高铁不一样,它要穿越的是秦岭,是李白长叹的“蜀道难”,难于上青天的地方,这不能不让人感慨再三。“轰隆隆”,鲁家的火车瞬间过了铁桥。对这个村来说,村集体资产从年的负债上百万元增长至如今的1.2亿元,村民人均年收入从年的1.9万多元增长至年的3.3万元,这实在是一个神话,不,应该是童话。

果园农场到了!果园农场到了!播音员又提醒,是的,鲁家的火车要经过数个自然村的18个农场,这个果园农场是第一个。

虽没下车,但望着眼前那一大片果园,这个农场仍然给了我无穷的想象:四季鲜果,是这里的主题,经营者依托自然,又别具匠心,童话里的花果山就在眼前。

出果园农场,南、西、北、东绕一圈,4.5公里,下列农场,依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帘中:

南区:竹园农场、蔬菜农场、牡丹农场、灵芝农场、蝴蝶农场、映山红农场;

西区:野山茶农场、红山楂农场、高山牧场;

北区:鲜花农场、葡萄农场、中药农场、铁皮石斛农场、美冬青农场;

东区:葫芦农场、桃花农场、生态科技农场。

牡丹、灵芝、铁皮石斛,映山红、野山茶、红山楂,真有点目不暇接。这不是枯燥的名词,每一个都透着鲜鲜的影子,它们是鲁家人致富的宝贝,也是营造鲁家生态环境的主力军。“公司+村+农场”,这是一种新业态。当地人自信地告诉我们,这是鲁家人的创新。这些年,鲁家村在就业、环保、土地合理开发等方面都作了一些有益的尝试,全村多人在公司和各农场就业,整个村庄就是大花园。

一个现代童话版的田园村庄横空出世。

呜,火车又长笛警告,原来是经过村道口了,白色栏杆横着,工作人员挥着小旗,吹着哨子,两边的车自动停下。我眼前又出现了等待绿皮火车开过的镜头:年秋,我去地处金华高村的浙江师范学院读书,周末去金华城里,抄小路走,要过两次铁道。望着那迎面而来和渐渐远去的列车,一个十九岁青年的内心也有点澎湃,远方,向远方,远方有我想要的很多新希望。虽然,我可能到不了那么远的远方,但一直心向往之。

呜,警告解除。

排排绿竹向我们闪来。

安吉的竹,全国有名,满山满地,只要有空隙,就一定有竹的身影,竹子不仅给安吉带来财富,更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。上火车前,我在万竹农场湖边的竹亭子里伫立。这个竹亭,搭得极有气势,顶棚转角而上,棱角分明。天穹处,一个大圆,透着一片白光,天与地,就这么简单地被打通。鲁家村的村人不姓鲁,却崇尚鲁班的创造精神,也正是这种创造精神,将鲁家村打造得像童话一般美好。

右前方的山坡上,大片的茶园在雨水中泛着青光。安吉的白茶和竹子一样驰名,在沸水的冲击下,它们会跳出独特的舞姿。

不由我贪杯,呜,呜,呜,又三声鸣笛,鲁家火车到站,童话之旅结束。

在鲁家游客中心,我看到了鲁家村的概况:鲁家村位于安吉县开发区(递铺镇)东北部,面积16.7平方公里,人口人。

这个位于天目山余脉的田园村,极像一只在长空中振翅的山鹰,平地崛起,头部饱满精神,两翼虽不是很长,但结实,尾部短而有力,它带着世间美好田园的梦想,向着美丽的远方奋力翱翔。

(作者为浙江省散文学会会长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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