您现在的位置:天目山 >> 天目山旅游 >> 晚潮寻宋不遇
□彭庭松相传风水大师郭璞有《天目山谶言》诗:“天目山前两乳长,龙飞凤舞到钱塘。海门一点巽山小,五百年间出帝王。”有人解释为这是预言钱镠建立吴越国,也有人认为预测的是赵构建立南宋。“龙飞凤舞”本为比喻虚言,不曾想有人落实为杭州的玉皇山(古称龙山)和凤凰山。姑且不论坐实解释正确与否,然两山位置确实相当长时间内处于政治中心地位。从五代十国吴越国王宫,到北宋州府治所,再到南宋的大内皇城,都在凤凰山麓,而相邻的玉皇山自然也成了许多政治活动的场所。正月十二,我兴冲冲来凤凰山寻宋。在馒头山路边发现立有国保单位“临安城遗址(皇城遗址)”的碑志,颇为兴奋,对前行充满期待。但是走着走着,一点古时的气氛都没有。我顺着一个口子拐进了省军区附属单位地盘,往上走是凤凰御元文创园。冷冷清清,所谓遗迹荡然无存。看到一个介绍牌,说这里附近就是南宋皇宫北门和宁门所在,当年这是天街入皇宫的最重要通道,文武百官都从这里肃然而入。如今这里的上午静悄悄,几只飞鸟划过天空,直让人想起刘禹锡的《乌衣巷》。从原路退出沿着凤凰山脚路前行大约米,旁边“宋城路”指向牌映入眼帘。严格说来,这是一条通往山上的寂静小路,一边是厂房,一边是低矮的民房,与农村乡镇几无差别。我顺着这路往上走了米左右,啥遗迹都没见着,便没有了再往上走的信心。见一八九十岁的大娘,便询问她上头是哪里,有什么可看的没有?她摇摇头说,上面是将台山,登山空气好,可以直接到吴山广场。我问她是否知道这里曾经是皇帝住的地方,她笑了笑说:“晓得的。皇帝都死了好几百年了。”失望地返回,附近找到公交站点,沿着笤帚山路前往八卦田。公交很空,路上行人也不多,难以想见当年的熙熙攘攘情形。没多久,八卦田遗址公园到了。据记载,这里是南宋籍田所在,每年春天,皇帝都会来这里举行祭礼,祈祷风调雨顺、五谷丰登。不过,也有人认为,这里不是农事祭祀的地方,而是南宋的郊坛。放眼望去,一水绕田,中有高阜密林,四周平畴连成八块,乡野风光令人心旷神怡。在八卦田附近,有钱俶生母吴月英墓,我们没有寻着。直接沿着白云庵边的小路,开始了攀登玉皇山之旅。玉皇山海拔不过米,然山道曲折,爬起来较累。爬得开始喘气时,便到达了天龙寺。天龙寺始建于吴越国,后来时毁时建,目前寺庙看起来新建不久。这里最珍贵的是,完整保存了三处吴越国时期的佛教造像,虽经风雨,依然生动。尤其是观音造像,大不同于一般形象,很像是敦煌里的水月观音,更显得价值非凡。天龙寺附近有天真精舍遗址,原为王阳明门人王臣、钱德洪等人为纪念王阳明而建。选择此处而建,或寄托了钱德洪的钱氏家族情感。在遗址附近,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石刻。现在恢复了过去的天真碑亭,让大家在歇脚时正好读读旁边的石刻。天真碑亭往里走不到米,便是吴越郊坛遗址。吴越郊坛,又称钱王郊坛,这在许多文献中都有记载。宋代赵彦卫《云麓漫钞》中云:“余杭之凤凰山,即今临安府大内丽正门之正面;按山上有天柱宫及钱王郊坛,尽处即嘉会门。”《方舆纪要》亦明确记载:“在嘉会门外,上有钱王郊坛。”郊坛是天子祭天的圆丘,最早为吴越国开创者钱镠所建。郊坛石壁上有钱镠题记:“梁龙德元年岁次辛巳十一月壬午朔一日天下都元帅吴越国王镠建置”。题记内容与文献记载吻合。钱镠是在建此郊坛2年后册封为吴越王的,这么早就建个僭越之台,表明他确实有作天子的企图。遗址说明牌上这样表述:“郊坛规模制虽较为简易,却暗藏着那个动荡年代一颗帝王的心。”为尊者讳,表述煞费苦心,挺有意思。郊坛分三层,面朝钱塘江,自有气势。然毕竟简易,反映出兵荒马乱时代钱王心底的徘徊。钱王最后毕竟没有公开称王称帝,审时度势的政治理性确保了一方安宁和家族的延续与兴旺。此遗址发掘于8年,考古人员对最重要的墙基进行勘察,确定年代是五代至宋时期。因为珍贵,相关部门在此上面建有廊亭保护。庭柱上刻有一副楹联,曰:“移来槛外烟云适开新境,就此眼前山水犹见故人。”此联截自清代王惟诚《五咏堂联》,原联为“造物本无私,移来槛外烟云适开胜境;会心原不远,就此眼前山水犹见古人。”依愚见,要引最好全联引,语境才会完整,也尊重原作者。横批是“江湖慰眼”,其实也有来处。宋末元初董嗣杲《慈云岭》有句:“后唐刻石初开路,南宋郊天别筑台。慰眼江湖空岁月,伤心陵寝堕尘埃。”慈云岭连接凤凰山和玉皇山,钱镠曾开凿慈云岭古道。取此意来作横批,甚为贴切。若刻在玉皇山顶,更有情景合一的妙处。因为站在此处,左看西湖,又看钱塘江,江湖慰眼,这才是既写实又抒情。在郊坛两边还发现了灵华洞和甘露井。灵化洞里原有苏轼、林逋等人的题刻,可惜现在不见了。今天见到的洞很小,估计遭遇过坍塌堵塞。洞崖石刻上表明洞在光绪二十五年三月开凿重修过。在洞的对面,重修起朱天庙。朱天庙是民间纪念明代崇祯皇帝而建,将纪念皇帝的庙宇建在祭天的郊坛边,彰显了隆重和尊重。本来想进去看看,工作人员料到有人要进去,忙将门关上了。本来还想往上爬到紫云洞,脚力有些不支,兴味也萧索,于是便从朱天庙旁边上到盘山公路。宋没有寻到,吴越国倒是意外遇见,不能说一点收获也没有。沿着公路而下,我寻到了虎跑泉和李叔同纪念馆。自然想起李叔同的《送别》:“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。晚风拂柳笛声残,夕阳山外山。天之涯,地之角,知交半零落。一壶浊酒尽余欢,今宵别梦寒……”歌与词俱美,这份唯美的感伤沁入骨髓,让人想起宋词的忧郁风调。寻了老半天的宋,遗迹有无刹那间感到并不重要了。那宋的精神韵味像流水一样,穿越时空逶迤而来,从不同方向渗到到人们的心田。寻宋老半天,那宋其实就在我们心里。本文为钱江晚报原创作品,未经许可,禁止转载、复制、摘编、改写及进行网络传播等一切作品版权使用行为,否则本报将循司法途径追究侵权人的法律责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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